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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半夜磨刀（第1页）

我和我妻子都是上京市人，在城里来了家夫妻饭店。两年前，全球气温突然极剧升高，上京本就是有名的火炉城市，这一下子变得更炎热了。许多人都逃走了，我妻子舍不得城里的房子和店铺，加上家里饭店中存了不少的粮食，所以我们就没及时逃走，一直留了下来。但事实证明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物资越来越少，留在城里的活人也越来越少。电停了，水也没了，粮食也越来越少。只有食人族和老鼠的数量越来越多。

我记得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出去整整找了一天的食物，却一无所获。天黑的时候，我已经饿得没了力气，好不容易走回家门，费力地用钥匙打开厚重的防盗门，摸索着进入了我与老婆所居住的屋子里。我的眼前是一片黑灯瞎火，啥也瞧不见。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蜡烛可用了，所以天黑之后，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睡觉。

当我有气无力地慢慢走进卧室里时，我老婆一下子抱住了我，关切地问我，“今天的运气怎么样？”可我只有无奈地对她摇摇头告诉她我今天同样没有找到任何吃的东西。虽然很残忍，但我今天又是一无所获。我老婆她很伤心，但她并没有责怪我什么，她知道我已经尽力了，所以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我那天很累，倒在床上就再也不想动弹一下。身体好似灌了铅似的，连翻身都感到吃力。

我的妻子从身后抱住了我，轻声问我，“明天能找到食物吗？”

我告诉她，“能找到的食物已经越来越少了，现在这个城市的大部分地区已经找不到活着的人或者动物了。干旱杀死了一切生命。我想我们很快就会死的。我们犯了个严重的错误，我们本应该趁我们还有许多食物的时候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我们却一直呆在这里。现在食物都吃光了，就是想离开这里，恐怕也走不了了。周围几百平方公里范围内都是沙漠，离开城市这个唯一的水源地，我们马上就会渴死。”

情况十在是太糟糕了，我老婆默不作声了许久，最后她只是安慰性地对我说道：“不论我去哪儿，她都要一直跟着我，既然咱们早晚都要死掉，那她也要陪着我一块儿下地狱去，不会让我一个人孤伶伶地死去的。”

我只能苦笑了一下，说：“你这算是安慰我吗？傻婆娘，你呢？你今天运气怎么样？”

“我的运气稍好一点儿。今天隔壁的老陈的老婆送了我一块相当大的肉，足够我们再活上一个星期的了。”老陈是我们的一个邻居，我不在家的时候，老陈的老婆经常来我家找我老婆说话做伴儿。

老婆的回答令我大吃一惊，我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时候她还能分一块肉给我老婆，我已经看到了太多的人间悲剧，为了一口食物，父子相残，夫妻反目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真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能把辛苦找到的肉分给别人。

“我们情同姐妹，大家经常分享食物，这不算什么，我们都希望对方能够一直活下去。”

听到这话，我想说点什么，但我却发现自己其实无话可说。于是我们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房间里又回复了先前的死寂。我饿了，吃了一点儿老婆弄到的肉，渐渐地因为困倦，我很快就睡着了。

在半睡半醒间，我似乎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仔细听来，那居然是从厨房的方向传来的一阵阵沙沙的磨刀的声音。我本能地向身旁抓了一把，却发现我老婆的被窝里是空空的，看来是我老婆在厨房里磨刀。刀子在磨刀石上摩擦所发出的那种沙沙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半夜不睡觉，起来磨菜刀，姐妹之间分享食物……一个极度可怕的想法突然在我的脑子里跳了出来，这么说，老婆今天从老陈老婆那里得到的那一大块肉有可能就是……老陈的肉！

我越想越害怕，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却又不敢稍动分毫，现在哪怕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足以让老婆冲进屋里来将我杀掉。我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几乎要从我的嗓子眼儿里面跳出来似的。

然而，过了许久，磨刀的声间停止了，我老婆却一直呆在厨房里没有现出来，她没有采取进一步的动作。想必她也是在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杀了我吧。我猜想。

“这个女人自打嫁给我就没享过一天的福。跟着我受了不少罪，我不是个合格的好丈夫。”这样想着，我的心情反而慢慢地放松下来，心里这么想着，愧疚着。联想到现在我们的生活和没有希望的将来，我突然觉得如果自己如果能够让老婆多活些日子，那也算是死得有价值得了。

想到这里，我不再担心了，甚至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点点盼望老婆能快点下手的意思。一夜夫妻百日恩，以我老婆的性格，她应该不会让我死得不会太痛苦吧。回想我自己这一生，始终像个虫子一样在人世间卑微地生活着，能活到现在，已经足够了……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又深深地睡着了。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活着，我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我在厨房的角落里找到了我蹲在地上的老婆。

“你起来啦！”我老婆跟我打个了招呼，她似乎比昨天更加虚弱。虽然我们还有一大块肉，但实际上那可能是块人肉，而我老婆可能一直没吃。我感到自己的老婆非常可怜，明明已经在半夜里开始磨刀了，却没有勇气给我一个痛快。天已经亮了，昨天晚上那种慷慨赴死的勇气也随之消失了，我开始为昨晚的事情感到后怕，不过我们之间都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提起来，我们更愿意相信那只是发生了一场梦而已，我跟老婆之间有了心事，第一次感到了陌生，

老婆在我的盘子里放了一块生肉，旁边放了一小撮盐，我看到那块肉上连着一大块皮肤，那皮肤的汗毛孔非常粗大明显就是男人的皮肤，整块肉发出一股很腥很腥的味道，可是我仍然捏着鼻子把这块肉吃进了肚子里，我根本就不想去想这块肉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早已知道了答案，但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只是我们所拥有的最后一点食物了。如果不吃，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是死亡。

皱着眉头，我强迫自己吞下了最后一口，再看一下时间，发现自己已经晚了很多。但是无所谓，就算是早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大家现在都如行尸走肉，早到晚到其实都一样，反正什么食物也找不到。

“那么，我走了。”我对着老婆说道；可我心里却在想，今天的离开就是永别，既然你昨天晚上没有杀我那我今天就不能再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你了，

“早点回来。”老婆似乎已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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